空气里永远弥漫着柴油味。货车白天安静,晚上却活过来,轰隆隆开进镇子深处,
留下轮胎碾过的痕迹。我六岁那年,第一次偷偷跟在一辆车后,想看看它们去哪儿。
巷子尽头是个废弃厂房,铁门半掩,里面亮着昏黄的灯。我趴在门缝往里看,
看见几个男人把木箱搬下车,箱子里装的不是货,而是人。他们的手脚被绑着,
嘴上贴着胶布,眼睛瞪得像要裂开。我吓得腿软,刚要跑,身后响起一声吼:“沈安!
你在这儿干啥?”是李凤。她满脸横肉,嗓门大得能震碎玻璃。她一把揪住我头发,
拖回瓦房,铁链哗啦响,锁住了我的脚踝。“你个贱丫头,偷看啥?想坏我生意?
”她抡起皮鞭,抽在我背上。血腥味钻进鼻子里,我咬紧牙关,告诉自己不能哭。
鞭子一下下落,皮开肉绽的痛让我眼前发黑。可我知道,只要我叫一声,她会打得更狠。
她打累了,扔下鞭子,点起一根烟:“沈安,记住了,你是我花钱买来的,命都是我的。
敢乱跑,我把你扔河里喂鱼!”我蜷在墙角,背上的血渗进泥地。窗外货车又响了,
夹杂着孩子的哭声。我攥紧拳头,盯着墙上的裂缝想:总有一天,我要让这小镇的罪恶曝光。
2李凤不是我亲妈,她是黑石镇的走私贩子,专门干见不得光的买卖。养父张奎更阴毒,
话少,眼神却像蛇,盯着你时让人发寒。他们收养我,不是因为心善,而是要个替罪羊。
镇上人人都怕他们,连警察都不敢多问。可我知道,他们的生意不干净,那些货车里装的,
是活生生的人。七岁那年,李凤逼我帮她搬“货物”。深夜,货车停在后院,
她让我把木箱拖进仓库。我手抖得厉害,箱子太重,摔在地上,裂开一道口子。
里面滚出一个铁笼,笼子里是个女孩,瘦得像骨头架子,眼睛空洞洞地盯着我。
我吓得跌坐在地,喉咙像被堵住。张奎走过来,阴恻恻地说:“安丫头,干活不利索,
箱子坏了,你说咋办?”我低着头,声音发颤:“我…我错了。”李凤啐了一口,
踢了我一脚:“错了?赔得起吗?赶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