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生母年少轻狂,弃我而去。幸得父亲收养,他故后继母带我改嫁。」短短数语,
道尽他一生难言之痛。我心中酸楚。他静静凝视片刻,忽地俯身向前。与我四目相对,
近在咫尺。我心跳骤然加快,听他低声问道:「姑娘,你可怜我么?」我几乎招架不住。
「这是何意?」我强自镇定,装作不解。他唇角微扬,眸中含笑:「我饿了。」
这话仿若咒语,我忙伸手掩他唇:「我说什么便是什么,你不饿。」他顿时蔫了下来,
好似枯萎的花朵。很是不满地应了声「是」。与我料想大不相同。他住处倒也体面,
院落整洁,应有尽有。「你住在此处,却无钱用膳?」他将药材一一取出,仔细摆放。
「这是叔父的产业,与我无关。」见我不解,又补充道:「是陆景辰的父亲。」
6.难怪我会觉得这庭院里清冷寂寥,不似有人久居的光景。
想来应是陆临渊只把这里当个暂居之所,又或者是,除此之外并无人在意他的生计。
他只需苟活便好。我默然良久。引来陆临渊格外沉重的目光。「手。」他疾步而来,
朝我伸出手来。从他这只手上,依稀可见陆临渊的日子并不好过。他的指甲修得短而圆润,
但我还是瞧见了他指甲里的淤青。像是被人用力地碾压过。朝着我摊开的手心,
也有触目惊心的伤痕。「你的手。」见我迟疑,陆临渊又说了一遍,
把我紧攥着的手轻轻揉开。我这才察觉,我不觉间掐着手心,留下了浅浅的月痕。
我不由抬眼,与陆临渊四目相对。「无妨,莫惊。」他的声音低沉,
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宽慰自己。「我并非你所想那般凄楚。」思绪缓缓流转,
最后定格于眼前。「还不凄楚吗?」陆临渊当真是极好极好的人。不论是往昔,还是如今,
我一直都这般认为,从未改变。「我活至今日,受到了教养,无人亏欠于我。」「无人?」
我重复了这句话。在我看来,他身边尽是可恨之人。他这般境况,族中长辈不可能不知晓,
不过是觉得无关紧要,装聋作哑罢了。「我虽自出生起便被抛弃,但我无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