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怔怔望着女子腰间弯刀——刀鞘上缠着银丝编的流云纹,
与阿弃哥哥前日画废的宣纸上一模一样。后院传来陶瓮碎裂声。宋时序打翻了刚揉好的面团,
粘稠的湿粉顺着指缝往下淌。虚影阁的图腾刺进眼底,
与母妃妆奁夹层那封血信的重影渐渐重合。信上说:"若遇大劫,可执螭纹玉珏,
寻虚影阁裴......""阿弃?"钟意扒着门框探头,"你的脸比面团还白。
"宋时序踉跄退到阴影里,腕间旧疤突突作痛。
那夜暗卫用匕首替他放毒血时说过:"此毒名'牵机',每月朔望发作,
唯有虚影阁的'云母丹'可解。"而今鎏金面罩女子拇指上的翡翠扳指,
正刻着云纹牡丹的图样。前堂突然传来钟大海的暴喝:"官道上的贵客,买面还是拆店?!
"宋时序透过窗缝看去,钟大海横着擀面杖挡在门口,平日佝偻的脊背绷成一张铁弓。
面罩女子轻笑一声,弯刀出鞘三寸:"老丈可见过十岁左右的少年?眉眼带痣,
说话带京腔的。"檐下晾晒的干面在晨风中簌簌作响,宋时序摸向耳后那道疤——出宫那夜,
陈公公用烧红的簪子烫去了他的泪痣。"青州城里京腔多了去!"钟大海的擀面杖重重杵地,
"东街说书的刘瞎子,西市骟猪的王麻子,贵人要不要都抓去验验?
"女子突然扬鞭卷起竹帘,刀尖直指柜台上的砚台:"松烟墨,狼毫笔,
穷乡僻壤的面铺倒讲究。"她俯身嗅了嗅案上未干的字帖,面罩下的声音浸了毒似的,
"好一手柳公权的《玄秘塔碑》......柳妃娘娘的亲传?"后院鸡笼轰然倾倒。
宋时序缩在柴堆后,看见钟母攥着菜刀冲出来,刀面上还粘着葱花。虚影阁众人刀剑齐出,
寒光惊飞了梁上燕。"都住手!"钟大海突然扯开衣襟,枯瘦的胸膛上赫然烙着流云纹。
面罩女子的刀僵在半空:"你是裴家二十年前逐出的暗桩?"春阳掠过钟大海花白的鬓角,
照见那道旧疤蜿蜒如蜈蚣:"告诉裴三娘,她找的人早死在永徽十三年的雪夜里了。
"他猛地掀翻面案,面粉扑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