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滴滴!”突然一声鸣笛将长椅上沉睡的少年惊醒。
真嗣猛地睁开眼,下意识摸向腿侧——没有苦无,只有长裤口袋里皱巴巴的照片。
他愣愣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心,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。掌心被指甲掐出月牙形血痕,痛感真实得让人发笑。
眼前的景象让他熟悉又陌生:都市高楼镜面反光刺入瞳孔,车流轰鸣与人流不息交织成尖锐的噪音。
车水马龙的街道,高耸入云的大厦,喧闹的行人。。。
我回到了现代?
“可为什么我的写轮眼还在?又是幻术吗?不可能,同为万花筒写轮眼,他应该清楚的知道这种低劣的手段是无法奏效的,更高级的幻术?”
少年眼中的万花筒急剧旋转,全神灌注死死盯着眼前的的一切,想要找出哪怕一丝丝破绽
他自信于自己的灵魂强度与认知能够轻易看穿任何幻术,更何况这个世界是鼬所不曾见过的现代世界,隐藏在一点角落的漏洞都能被他立刻察觉
路过的行人被这个长椅旁的少年盯得心里发毛,值得加快脚步想要远离这个双眼通红瞳孔摄人心魄的少年
“是真的。。是真的”
少年捂脸狂笑“哈哈哈哈哈,我回来了!我又回来了!哈哈哈哈!”不一会又跌坐回长椅,从狂笑变为低声的啜泣“哈,哈,我回来了。。”
行人顿时被少年癫狂的样子惊得四散而走,顿时清空了长椅周围一片的人群
“这孩子肯定疯了,又是笑又是哭的。”
也不怪真嗣会有这么大的反应,毕竟长时间的绝望足够把一个人逼到发疯。
那一天的来临毫无预兆可言,他做的所有努力都如同废纸,虽然最后凭借刚觉醒的万花筒写轮眼勉强重伤了鼬,但也于事无补。
直到双眼失明也没看见鼬的死相,力竭而死。
他们最终没能逃过那个漆黑的血夜,他没能守护那个世界的母亲,母亲留给他的只眼眶中的一双万花筒写轮眼。
“对不起,妈妈,让您失望了。”真嗣努力抬头,让泪水在湿润的眼眶里打转,不至于流下来。
真嗣躺在长椅上闭着眼睛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,不知过了多久,稍微平复了激荡不已的心绪,再次打量这个令他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
看着商铺各式各样的日语广告牌,往来的人流的交流中还是已经熟练到不能再熟练的日语。
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,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皱巴巴的照片——那是他回归时下意识想要拿苦无时抓皱的。
将这张照片翻转过来,照片里的女性身着短袖短裤,朝着镜头露出了活泼的笑容,阳光靓丽,只是看外表无不展现出年龄接近三十的事实。
照片上用黑笔写着“我会去接你的”、“等着我哟真嗣君”,旁边还用箭头指着露出事业线的胸部“看这里”,左下角居然还有一个鲜艳的口红印,种种迹象让真嗣毫不怀疑这就是本人亲口吻上的口红印。
有点轻浮的女人,她怎么知道我叫真嗣?
真嗣没穿越前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,十几年的经历充斥着训练、战斗和恐惧,之前名字和过往的记忆渐渐遗忘,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新的名字——宇智波真嗣。
真嗣皱起了好看的眉头,他从未见过这种散发女性魅力的女人,像聚光灯下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。
照片背面还有一串电话,显然就是她的联系方式。
突然一阵头痛,过往的记忆回归了真嗣的脑海。
一个不知名的现代人的灵魂穿越到了火影世界,降生在宇智波一族中
却随后又被碇真嗣所取而代之,获得了许多宝贵的记忆。
在那个名为“火影忍者”世界里度过了痛苦难以言说的十几年
忍者,杀戮,失去母亲的痛苦,幼年时的孤僻懦弱,父亲的冷漠,各种记忆和迸发的情感如同排山倒海般冲刷着真嗣的一切
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要疯掉了,呼吸之间感受到了多年以来所有的痛苦情绪,万花筒写轮眼不由自主的打开
“呼~感觉就像直面了一次古神,虽然我也没见过就是了。。。”
他虽然没见过古神,但是继承的记忆中却有着各种各样的新奇事物
另一个记忆中的地球网络发达,各种文学娱乐作品数不胜数,其中就包括火影忍者。这让真嗣在那个残酷的忍者世界里有了一定的立足之本,获得了许多情报和忍术的修行方式,比同龄人强上不知道多少。
只可惜终究不敌真正的天才,他到死都没能看见宇智波鼬的死相。
另一个记忆里的地球不同,这里的科技异常发达,却灾害频发,没有互联网,就连手机也是“诺机亚”一样的板砖款式。
“难道我的世界也是某个作品里吗……”真嗣不由得蒙生一个疑问。
可惜真嗣接收的异世记忆里并没有完整地看完多少作品,看完的仅仅只有火影忍者而已,一时之间也无法分辨自己原来所在的这个世界是否是哪个作品。
“本来我也了无牵绊,人生何处不青山,走一步算一步吧。”已经死过两次的真嗣心中已然豁达,并没有纠结这一问题。
粗略回忆了一下,记忆中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超自然力量,要是引起什么有关部门的注意可解释不清楚了。
曾经身为忍者的他已经习惯了谨小慎微
三勾玉在眼眶中缓缓旋转,确认附近并没有监控。
只有几百米外有一个。
真嗣并不打算现在就拨打照片上的电话,他的写轮眼可以收放自如,但谁也不清楚明天和意外谁先到来,所以他首先需要购买一副隐形眼镜来遮掩,防止意外到来时暴露自己写轮眼的秘密。
不多时真嗣便带着美瞳从眼镜店走出。
因为真嗣选的是一款高档的黑度并不高的美瞳,在美瞳的视角里只是让世界蒙上了一层并不明显的阴影,不论是开启还是关闭写轮眼状态都不影响视觉
在路边的电话亭琢磨了一会结合的记忆终于成功拨出了电话。
“莫西莫西~”
电话很快就接通了,电话那边传来了疲惫不堪的的应答声,有气无力的仿佛是连续三天执行完任务准备回家的底层忍者
“你好,我是宇智波。。。不,碇真嗣。”碇真嗣差点没改过来
“啊拉~真嗣君,你已经到地方了吗?”爽朗大方的声音从电话听筒传来,不复之前的疲惫无力,让真嗣对她的印象渐渐与照片上阳光开朗的女人重叠在一起
“我已经到了,你快到了吗?”
“你在那里稍微等一下我就好了,马上就来接你哦”伴随着某种传送带的机器驱动声,也可能是某种交通工具发动的轰鸣声,好像确实要准备出发的样子
“你应该能认出照片上的我吧?好好期待吧!”
随后便是一阵忙音
“真是自来熟的女人。”
找了个显眼的位置放下行李等待联络人的到来,真嗣百无聊赖的检查起身上的物品,一些衣物,资料,生活用品还有因为购买高质量美瞳而所剩无几的货币,除此之外还有一台略显老旧的随身听。
一些比较具有年代感的歌曲,像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歌,却带给真嗣新鲜的感觉,熟悉又陌生。
真嗣闭上眼静静的听着许多年未曾听到的音乐,享受着许久未曾感受到的平静。
渐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
“这些歌太伤感了吧,这里的歌曲都这样吗?”
悲伤的曲调让真嗣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飘向远方。
我现在算是夺舍了还是融合成了一个新的个体?
哲学里有一种说法,个体即是记忆,记忆构成了人的一切,受到的创伤,成长过程中感受到的美好,这些记忆塑造了不同个体的性格差异
另一种说法则是将人定义成灵魂的容器,就算失去了记忆,行为准则却不会改变,也解释了为什么有的人失忆过后还和原来一样喜欢某种事物。
而真嗣现在的情况类似于一艘不断航行的忒修斯之船,每航行一段距离就会出现破损,用新的木板将其修补,直到船上原来的木板全部被新的木板替换。
“忒修斯之船还是原来的船吗?”
时间在歌声中缓缓流失...
少年站在约定好的地点,然而,始终没有看到联络人的身影出现。
几架战斗机引擎的轰鸣声从头上掠过,完全盖住了耳机里的音乐声响。
地面隐约传来颤抖的撼动
真嗣抬起手腕看了看表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“那么,我又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