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姨娘又去跪祠堂了,侯爷一直把她放在心上,何曾这么严厉的责罚过她,如今跪祠堂都成家常便饭了。
上次跪的膝盖的淤青还没有褪去,一跪下,膝盖就生疼。
直到入了夜,也没有人送饭食来,婉姨娘迷迷糊糊睡着了,醒来时不自觉的喊,“桂嬷嬷,桂嬷嬷?”
没人应,才忽然想起桂嬷嬷被发落了。她似断了左膀右臂,整个人没有了主心骨,忽然瘫坐在地。
丫鬟春桃在一旁安慰,“姨娘,您要振作起来。”
振作?婉姨娘冷笑,她忽然又想到了姜时远,“大少爷……”她一把抓住春桃,“大少爷可有来看过我?”
春桃摇摇头,“不曾。”
婉姨娘不由悲从心来,不过转念一想,不来也好,这风口浪尖上别连累了大少爷。只要日后她的儿子在侯府掌了事,那她就是侯府名正言顺的主子了,她要等着那一天!
……
这边姜清漓回了屋里,外面冷的很,丫鬟将长裘收好,又有丫鬟塞了汤婆子过来,“姑娘暖暖手吧。”
明珠也端来汤药,“姑娘,这是朱太医的方子,彩珠亲自去拿的药,我在小厨房看着,一步都不敢离,姑娘快趁热喝了吧。”
出了那档子事,谁也不得打起一百个精气神警着。
那药苦的很,姜清漓还是一仰头喝了下去。
辛辣入喉,她咳嗽起来,明珠抚着她的后背顺气,又听姜清漓说苦,便朝外面喊,“将小厨房里的蜜饯端进来。”
院子里还有三个二等丫鬟。
推门进来的是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丫鬟,手里端着蜜饯。
明珠接过蜜饯,又吩咐小丫鬟,“快,倒水。”
那丫鬟又赶紧倒了水来,姜清漓终于不再咳嗽,明珠松了一口气,这才看向眼前人。
她惊了下,“是你,你怎么进来了?也不怕吓着了姑娘,快出去!”
那面纱丫鬟正要走,姜清漓忽然叫住她,“你等一下!”
“是紫鸢吗?”姜清漓问。
紫鸢赶忙跪下,她脸上蒙着面纱,头也放的很低,“是奴婢。”
紫鸢刚出生就被人丢弃在侯府门口,只因脸上有一块丑陋的黑痣,姜母心善便收进府里。
盛嬷嬷就安排到院子里干活,姜清漓很少见到她,只知道院里有这么一个人。
可是最后,紫鸢竟为护她而死,生生撞到了刀锋上。
“我记得紫鸢会点拳脚功夫,以后留在我身边当个近侍吧。”
紫鸢惊诧,“姑娘……”
“不愿意?”姜清漓反问。
“能近身服侍姑娘,是紫鸢的荣幸,紫鸢谢姑娘恩典!”紫鸢重重磕下一头。
有仇会报,有恩自然也要报。
……
婉姨娘在祠堂里跪了两日,刚被放出去,据说昨夜就在书房跪了一夜,姜元化都没有见她。
老夫人也被‘癞头和尚’的话所困。
依着姜时远的性子,如今风口浪尖,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。
姜清漓也暂时的清静,不着急,这一摊烂账,我们慢慢清算。
今天天儿极好,姜清漓出府去看了姜时砚。
其实那日扮鬼,应是二哥身边的小厮,二哥和那余家小姐只见过一面,黑灯瞎火的又化了妆,余家小姐肯定看不真切。
直到盛嬷嬷来回话姜清漓才知道,那日是姜时砚亲自去的,以保万全。
如今姜时砚还在医馆养伤,身体恢复的很好。
从医馆出来后,姜清漓又顺便去了趟桂陇茶楼,这是姜母的陪嫁产业,也是上京最大的一间茶楼。
“大小姐来了……”姜清漓一来,掌柜何叔便热情的迎上来,将她带到二楼的雅间,上了当季极珍贵的雪顶仙毫。
何叔是从瑞庄伯府出来的人,自是可靠。
聊了几句后,姜清漓直接切入正题,让何叔小心两个人,这两人都是婉姨娘安插进来的。
何叔记在心上,“大小姐请放心!”
姜清漓此番出来只带了明珠,方才打发她去买东西,眼下是两个二等丫鬟跟着服侍。
姜清漓想四处转转,便让丫鬟不用跟着。
她一个人随便转转,还落了个清净,今日阳光极好。
这个茶楼很大,后面还连接着一个院子,院里有假山,两侧都是单独的茶室,环境清雅。
姜清漓刚走到一个转弯处,这时,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忽然快速的跑过来。
姜清漓赶紧闪身躲好,不会是遇到什么暗杀了吧。
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,也不敢动,连大气都不敢喘,若真是暗杀,可别被灭口了。
她屏着呼吸,隐约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,那些话她都听不懂,好像是南番话……这么想着,姜清漓心下更是大惊,南番人怎么来了上京?电光火石她忽然想起上一世的细作之事,完了,她真的摊上大事了。
皇四子璟王驻守边疆十一载,打的就是南番那些游牧的骑兵。
不行,这里不能久待,得想个办法脱身!
这时,忽然有一团黑影笼下来,是个人……姜清漓不受控的刚想大叫,就忽然有人捂住她的嘴。
一切发生的太快,还没反应过来,身子就离了地,一阵天旋地转后,她才堪堪落了地。她大口喘息着又赶紧后退几步,同时间拔下发簪自卫,“你是谁?”
那男人负手而立,浑然天成的俊美中透着凌厉和威严,嘴角一扬却忽然笑了,“姜姑娘,我们见过,这么快就把我忘了?”
姜清漓喘息未定,这才认出这人竟然是璟王。
她之前去看过打马球,那次璟王也去了,还上场大杀四方过。姜时远带着她去给璟王请安,当时围了乌压压的一群人,她连嘴巴都没张,反正这么多人,璟王也不会留意她。
应付差事的跟着去,又跟着回来了,没想到璟王竟然记得她。
他笑着,看起来不凶,但仍有极强的压迫感袭来。又联想起之前的黑衣人,所以璟王不会在查细作之事吧。
这时,忽然有黑衣人进来……
姜清漓知道不该听的是绝对不能听,便马上乖觉的捂住了耳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