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拿过信,姜父在信里说他准备从衢州启程回京了,待收到信时,相信很快便会到达上京。
“元化要回来了,好呀,好呀……”老夫人喜极而泣。
“老夫人还有一件喜事,那余家小姐招了,大少爷兄弟情深,今天早晨专程跑了趟官府,二少爷真的是冤枉的。”老夫人身边的孙嬷嬷说。
“那太好了,双喜临门啊。”
“那还需要差人去找那癞头和尚吗?”孙嬷嬷问。
“不用了,我姜家逢凶化吉,必有后福。”如今一看,那和尚八成就是骗人的,害她这几日心神不宁。
“你快去通知小厨房多备点菜,侯爷这两天就回来了,通知夫人和婉姨娘了没有?”
“我这就去。”丫鬟开心的跑出去。
而此时,婉姨娘却发了好大的火,她摔了茶盏,那孽障竟大难不死,还真有命活下去。
桂嬷嬷安抚道,“姨娘稍安勿躁,养在眼皮子底下,还怕日后没有机会吗?此事事关姜家清誉,夫人才坐不住了。您又不是不知道夫人的母家对那个张大人有提携之恩,那张大人就是上赶着拍马屁,才这么立竿见影的查清了。”
婉姨娘虽气恼,却也知事已至此,也没有办法了。“侯爷要回来了,绝不能轻举妄动,侯爷最厌恶内宅争斗。”
“是,还是姨娘深谋远虑。”
婉姨娘叹息一声,又想起了别的事,“小厨房里的参汤煨好了吗?大少爷读书辛苦,别忘记送过去。”
桂嬷嬷道,“姨娘心里只有大少爷,大少爷定然也会心疼姨娘的。”
“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他。”
想到姜时远,婉姨娘的心里便温柔起来,她拿起一旁的针线盒,里面放着一个做了一半的护膝,是用狐狸毛皮做里,针脚细致,当然是做给姜时远的。
余府的耳报神也快,还没过中午,余家的大夫人便亲自登门道歉。
姜母应付过去,余大人也在朝堂围观,总不能撕破了脸皮。
“二少爷可在府上,还望姜夫人容我们夫人亲自道歉。”余夫人身边的嬷嬷说。
“我们少爷伤的重,在医馆养伤。”丫鬟采青没好气的说。
应付几句,总归打发出去。
这件事终是余家没脸,上京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。
待余夫人一走,姜母回春华阁时遇到了婉姨娘,婉姨娘见礼后,姜母便不动声色的说起,“采青,等明儿你将二少爷的东西全部搬到春华阁里,不仅受了冤,还被打到半死不活,心里得多难受。”
婉姨娘心虚,却怒不敢言,只好跑到老夫人的房里哭。
“行啦,横竖你也不待见他,还得了个清净,等侯爷回来了,你们再有个孩子,总归别叫人起疑才好。”老夫人说。
婉姨娘也不敢再说什么了。
隔日午后,姜父终于回来了,原本是件喜事,但是天塌了的是姜父的腿上有伤,不能走路,整个人还瘦了一圈。
姜父这才道出了实情,像姜清漓知道的那样,他到衢州半月就遇山体滑坡,算是捡了条命回来。
回京的路上又遇劫匪,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,同去衢州的张大人就一点事都没有。
“诸多不顺,这怕是我的凶年啊。”姜父感叹,
老夫人脑海中电光火石的想到那癞头和尚的话,天作孽犹可违,人作孽不可活,后背瞬间惊起一身的汗。
姜父见老夫人面色苍白,便问,“母亲可是身子不适?”
“我没事……”老夫人额头都是汗珠,她用帕子拭去,“我只是后怕,后怕啊……”
很快婉姨娘便来了,还没进门就开始哭,“侯爷您怎么这样了,天呐,这该有多疼啊,我恨不得受伤的人是我,我代您疼,代您死……”
老夫人心里乱,“什么死不死的,你给我闭嘴,成何体统。”
随后,老夫人便回了寿安堂,坐在椅子上脸色晦暗的厉害,孙嬷嬷端来茶水,“大夫说侯爷日后可以站起来,老夫人莫要太伤神,您身子重要。”
老夫人却心神不宁,“快,快去把那个癞头和尚给我找来,无论花多少银子,都势必找来。”
莫非真看出了什么了吧,她心里打鼓,总觉得是业报来了。
孙嬷嬷办事也利落,当天就将那癞头和尚找来了。
几番交谈下,那癞头和尚便直言道,“恕老衲直言,这世间万事有因必有果,侯府理应平步青云,后辈也应玉树盈阶,但是一步错便步步错,今日苦果皆为定数!”
“可有破解之法?”老夫人急切的问。
和尚双手合十,“阿弥陀佛,老衲送施主一言,大道至简,万象归正。”
老夫人身子震颤,大师之意她听的再明白不过,就是让嫡庶归正,要不然侯府将永无安生之日。
只是怎么归正?
老夫人回了寿安堂,便叫来紫月阁的丫鬟,那丫鬟是老夫人的人,老夫人想知道这些年婉姨娘对姜时砚究竟怎么样?
“你给我说实话,敢瞒我一句,我就叫人牙子把你发卖了!”老夫人威胁。
那丫鬟跪下,“时砚少爷如同生活在地狱里。”
老夫人捏紧手里的帕子,作孽啊。
“婉姨娘经常打他吗?”老夫人问。
“不止打骂,但凡二少爷做错了一丁点事,婉姨娘都要让二少爷罚跪,在大雨里罚跪都是家常便饭,下雪天就脱去鞋袜在雪地里罚跪。打碎一个碗碟,姨娘就用鞭子抽,关进柴房,还不让送饭进去,二少爷身上没一块好肉。”
“还有一次,二少爷所作文章被夫子表扬,回来告诉婉姨娘,婉姨娘发了好大的火,那一次二少爷差点没被打死。”
老夫人气的全身颤抖,她在纵容作恶啊,是她纵容的结果啊……
以前也不是没听说,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是真的没想到会闹成这样。
却说姜父这边,婉姨娘哭泣不休,就被姜母叫了回去。
她心有不甘,便来老夫人房里哭诉,“老夫人您是不知道,夫人实在太强势了,我……”